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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六月中旬，b市的日头已经开始毒辣了。
方凯朝着窗户闭目坐着，任由明亮的阳光透进玻璃洒在脸上，好从温暖的阳光里吸取一些力量和抚慰。那张英俊得让少女们想要尖叫的脸庞上，挂着掩不住的疲惫。
三年。
距离老头子定下的期限还有三年。
三年的时间不算短。但要用这点时间，让一家初具规模的小公司去超越另一家有背景的娱乐公司，这压力就颇大了。
沉思了一会，方凯深呼出一口气，张开双眼，将老板椅转正，拾起了被自己砸在一旁的文档。
好事不进门，坏事倒成双。
文档里面是整理好的网页和图片。
网页的内容都是关于肖迪这次嫖|娼事件的，既有主流媒体网站的长篇文稿，也有微博之类互动平台的截图。此时还不到上午十点，距离事发只过了几个小时，然而所有方凯叫得出名字的主流媒体，都在手头这份文档里出现了。
无奈地翻过前面的网页内容，文档的后几页上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自拍照。
说是男人不够准确，确切地说，应该是一个将要成长为男人的大男孩。图片上的男孩笑容满面，眼睛亮闪闪的，遮不住的好心情。高清的彩印，质量不比照片差，清晰地呈现了男孩的高颜值。不止容貌俊美，眼神更是清澈纯粹，一看就很招人喜欢。
图上的一切都很完美，除了……
除了那颗光头！
图片上的人就是柏含，这些图片来自柏含今天的微博自拍，被他的经纪人李平打印出来，交给了方凯。
柏含是方凯一年前回母校的时候遇到的，被方凯一眼相中，直接签约成了重点培养的艺人。当初的方凯对柏含信心满满，甚至对好友直言柏含会大红大紫，成为f.k.力压方娱乐的王牌利器。
而现在，方凯怀疑对方有病。脑、子、有、病！也怀疑自己有病。眼、神、有、病！
不是气话，是真心的反思。
初次的相遇，柏含让方凯颇感惊艳，但那时的惊鸿一瞥背后，已经夹杂了不解和怪异感。
那是去年秋天p大的新生开学典礼。方凯为成功学长，受邀给新生做开学致辞。演讲结束之后，为了躲避粉丝，方凯挑了一条周遭都在施工的道路离开，不料却从天而降一个大花盆。幸好柏含及时冲过来狠狠地推开了他，总算有惊无险地躲开了一个大意外。
束好的冠带因为冲撞而散落了开来，长发如瀑般散在自己身上。离自己只有一掌之隔的脸庞，肤质细腻，看不见一丝瑕疵。
要不是柏含身上穿的是现代的衬衫长裤，方凯简直会晃神以为自己去了哪个古风剧组，看见的是哪个诗画中的修道仙人。
柏含的长发扮相极为俊秀，方凯当时的心思又全落在了感激柏含的救命之恩，便没去细想柏含的怪异之处。相处之后，柏含的言谈举止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，方凯也就放下了顾虑，只当柏含留长发是个简单的个人爱好了。
可是此时，看着手中的照片，方凯不禁有了最坏的猜想：这位学弟，恐怕脑子不是太正常。
一个正常的艺人，会在公司通知古装剧要开拍的前几天，去剃了个光头？
还是一个非常彻底的光头……在玻璃折射的阳光下甚至有点反光。
看着图片里那只光头，方凯简直要气笑。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白费苦心地帮柏含挑选符合“形象”的角色，还是生气自己满怀信心地签了个精神可能有点问题的艺人。
为公司重点培养的艺人，方凯给柏含提供着公司最优质的资源。好不容易敲定了一个项目，各方面都非常合适。为了给柏含争取到男三的戏份，f.k.工室给这个项目注了资，还签署了一份有所让步的盈利分成方案。
一切都很美好，除了，这颗光头。
自己给他规划得再好又如何？人家不声不响就能给你来个光头！
柏含敲门的时候，方凯就处在这种既纠结不解，又气恼郁结的情绪中。
“进来。”
听见敲门声，方凯平复了情绪，以平静的声调朝门外说道。但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，火气又“腾”地蹿了起来。
“老板你找我？”
柏含初入社会，对“老板”这个概念还没有很深刻的认识，在他眼中，方凯更多的就是一个学长，还挺友好的那种。此刻他也没去注意对方脸色，大咧地和方凯打起了招呼，末了还带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俗话说“伸手不打笑脸人”，何况眼前这张脸长得那般好，方凯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，也不多说废话，直接问道：“你剃光头了？”
“是啊，可清爽了~”柏含没去注意方凯的脸色，沉浸在一头轻松的愉悦中，说着话话尾都忍不住上扬了起来，还伸手去取下了头上的鸭舌帽。
如果说刚才那句回话只给了方凯一击，那拿下帽子的动则是彻底粉碎了方凯残存的幻想。
鸭舌帽下，真的是颗光头……
露出光头的柏含不明所以，还在脸含笑意地看着方凯。也亏得气质好，这样光着头笑着都没有显出傻气。
方凯扶了扶额，气都气不起来，无奈地说道：“说吧，为什么这时候剃了光头？”
“光头很清爽啊！夏天长头发太热了，而且男生们都是短发。我就也把头发剪了。”
柏含声调很轻快，显然之前的长发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烦扰。
“那你早不剪晚不剪，挑在这个节骨眼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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